结果还是月更了，对不起，过年比我想象的事情更多，而且年后感觉整个人都懒了什么都不想干呢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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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基于信任，虽然克拉克从来没问过布鲁斯“去哪”，但是当看到自己的同伴停在一辆破旧的老别克前开始掏钥匙时，一直淡定的小记者还是露出了非常复杂的表情。

　　“你是准备开它回去吗？”他看起来一脸无法置信。

　　“怎么？嫌弃她？”布鲁斯撇了克拉克一眼，“你可以飞，不用非得坐车，不过‘杰克·米尔逊’不可能丢着他的车不管。”

　　“它真不会中途抛锚吗？”

　　面对这句质疑，布鲁斯自豪地拍了拍车顶：“绝对不会，我可是亲自修的。”

　　“你自己修车？”这多少有点出乎克拉克的意料之外。

　　“很不可思议吗。”布鲁斯挑着眉反问，虽然发动机之类大型机械的改造可以交由韦恩集团的工厂，但蝙蝠侠所有装备的日常检修和组装只能由他自己完成，阿尔弗雷德会帮他调试器械，但打死也不愿意蹭一身机油，所以是他亲手打磨了蝙蝠车上每一个零件，修一辆这样的车简直信手拈来。

　　克拉克还是一脸的犹豫，布鲁斯耸了耸肩，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就在他绑安全带的时候，另一扇车门被打开了，一脸严肃的年轻人钻进了车内，表情严峻到简直可以说是视死如归。

　　布鲁斯很少见到自己这位同伴这样的表情，上次见到还是……嗯，对付布莱尼亚克的机械大军的时候？为什么坐车要露出这种表情，他满心疑惑，但是并没有问。

　　不过30分钟后，他发现根本不需要问，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谁能想到呢，堪称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生物之一、拥有钢铁之躯、几乎不会被任何东西伤害的这个外星人。

　　会晕车。

　　当他不得不得停在路边，让副驾驶座上的人打开车门呕吐的时候，一种荒诞感让布鲁斯忍不住想笑。

　　“你能控制自己的心跳甚至血流速度却没法控制晕车反应吗？”在克拉克重新关上车门时，他这么问。

　　“能控制，但我还是会觉得恶心。”克拉克皱着眉，看起来很不开心，“所以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吐，那样起码会好受些。我觉得是因为小时候晕车的经历太过鲜明，所以自然而然就起了反应。”

　　“心因性的晕车？这可真没想到。”布鲁斯放缓了车速，因为这辆车开得快会震动得厉害，“不过你小时候就晕车？”

　　“以前，我爸爸会开车带我和妈妈出去野餐，或者去跳蚤市场。”克拉克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他的语气轻柔，似乎是在回忆，“我每次都会吐得一塌糊涂，那个时候我还不会飞，所以我提议他们坐车，我自己跑着去就行了，结果我爸爸说‘是男子汉就要克服困难’，不过我想他只是希望我能坐他的车罢了，妈妈说他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开车载着家人一起出门。“

　　他发出了一阵轻轻的，自嘲般的笑声。

　　“所以那时候我总是找借口不和他们一起去，宁可和拉娜他们去田里玩，就算没有安排也会偷偷溜走，后来爸爸他就不怎么叫我去了，虽然我至今都还记得他期待地看着我的眼神……”话语猛地戛然而止，克拉克就这样看着前方，眨了眨眼，然后靠在了椅子背上，轻轻地说了一句，“……天哪，我好想他们。”

　　布鲁斯当然知道克拉克口中的父母是谁，乔纳森肯特和玛莎肯特，一对生活堪萨斯的平凡夫妇。他知道他们收养了从天而降的神秘婴儿，视如己出地悉心抚养长大，也知道他们在克拉克高中毕业的那年，因为车祸过世了。

　　克拉克说过，他也调查过，但有些东西在资料上是一码事，从一个人口中叙述出来是另外一码事，布鲁斯毫无理由地想起了在那声让他刻骨铭心的枪声响起之前，母亲最后一句话是“布鲁斯，不要四处乱跑”，而他没有回答，因为他当时还沉浸在刚才电影的打斗中兴奋不已。

　　克拉克听见的，来自母亲的最后一句话，又是什么呢？

　　一时之间，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默统治了这小小的空间。

　　布鲁斯用眼角瞄了克拉克一眼，他身边的年轻人看起来很平静，但微微皱起的眉头表示他还是在被晕车折磨着，他把头靠在车窗玻璃上，眼睛没有目标地看着窗外流逝的景色，外面的天色正迅速地暗下来，点点的灯火正在亮起。

　　上次看的不知道什么电视节目里说，比起那些平时就沉默寡言的人，平时开朗热情的人突然变得沉默会显得气氛更加压抑难耐，布鲁斯现在相信这是真的了。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人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外向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也许是为了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又也许是为了驱散这令人不耐的空气，布鲁斯突然按下了车上的音乐播放器。

　　这辆车实在老旧，车上的播放器用的还是磁带，布鲁斯一次也没有打开过，因此当充满节奏感的乐曲响起的时候，开车的人和副驾驶座上的人都是一愣。

　　“我真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兴趣。”克拉克一脸复杂地看着布鲁斯，“小甜甜布兰妮？”

　　“这是买来这辆车的时候就放在里面的磁带。”长时间练就的扑克脸此刻就该发挥作用了，布鲁斯波澜不惊地回答，“我没有听过。”

　　一段尴尬的沉默。

　　“磁带在哪里，我看看有什么可以换的……”克拉克翻找起了车里的储物格，结果还真给他翻了出来，“……啊，有了，我看看……麦当娜？迈克尔杰克逊？猫王……？好吧，这个看起来还行……”

　　不过当音乐重新响起来的时候，这次轮到布鲁斯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克拉克了。

　　“这是什么？乡村音乐？你认真的吗，农场男孩？”

　　“我觉得挺好的。”感觉自己被鄙视了的克拉克咕哝着，“我爸以前有很多这种磁带。”

　　“那是你爸。”布鲁斯把目光移回了前方，“你刚才说有迈克尔杰克逊？放那个吧。”

　　“别指挥我！”

　　“我在开车！开车的人有权决定听什么音乐！”

　　虽然想说这是什么歪理，但似乎也没法反驳，克拉克只好不情不愿地换了磁带。

　　MJ磁性的嗓音伴随着跳跃的节奏在车厢里响起，布鲁斯似乎对此十分满意，他的手指随着节奏轻轻敲击着方向盘，并且对克拉克露出了一个微笑。

　　克拉克也笑了，这张面孔果然更适合笑容，布鲁斯没来由地想着，把视线移回了前方的道路上。

　　那之后没人提起晕车的事情，克拉克似乎也忘了。

　　他们很快到达了哥谭，布鲁斯把车开进了港口一处不起眼的仓库，这里就是杰克·米尔逊理论上的住处。

　　“这个地方让我觉得杰克·米尔逊这个人是实际存在的。”在布鲁斯卸妆的时候，克拉克靠在车子的前车盖上，打量着这个凌乱但并非不像是无人居住的空间，仓库被改造成上下两层，下层停车，堆放工具，上层有床和其他家具，厨房那边还有使用过的油烟痕迹。

　　“杰克·米尔逊当然是实际存在的。”布鲁斯轻描淡写地说，“用一个已经存在的身份是最安全的事。”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顶替了其他人的身份？”克拉克吃了一惊。

　　“严格地说，是顶替了死人的身份。”布鲁斯转过头来看他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别露出那种表情，这里面牵扯到许多内幕，我并不想和你详细解释。”

　　“因为和我无关？”克拉克笑了。

　　布鲁斯嘲讽地说：“我有很多身份，难道要一个个向你解释清楚吗，正义的化身先生？”

　　“你又变得像只刺猬了。”克拉克不高兴地将手臂交叉在胸前，“刚才在车上友好多了。”

　　“谢谢提醒，我下次会注意不要太友好了。“布鲁斯将外套脱下来丢在一旁的椅子上，朝着房间的另一端走，这多少引起了克拉克的警觉。

　　“你去哪儿？”他急忙问道。

　　“洗澡。”布鲁斯转过头来，看到那个一本正经地瞪着自己的年轻人，一阵恶作剧的情绪按耐不住地骚动起来，于是他暧昧地冲着克拉克笑了笑，“怎么？你想一起洗？”

　　听闻这句话之后，克拉克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后粉红色迅速蔓延到他的双颊甚至耳后，镜片下的蓝眼睛睁的大大的，本来想说的话完全卡在了喉咙口，最终只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气氛就这样变得莫名地尴尬起来，

　　“……我出了不少汗。”布鲁斯再次开口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喉咙干巴巴的，“换衣服前需要洗个澡，我不会不告而别的，这对你没用，不是吗。”

　　“啊……我……我知道了。”克拉克的脸依旧很红，他似乎想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但不太成功，于是干脆低下了头，“抱歉，我……在这里等你。”

　　直到热水浇在布鲁斯的头顶和肩膀上，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老天啊，一定是脖子被掐得时间太久，大脑因为缺氧而产生了异常状态，否则他怎么会和克拉克……会和超人调情，这事儿太疯狂了，而更疯狂的是对方的反应。

　　这一点都不有趣。

　　他狠狠搓着自己的脸，感到了烦躁。

　　布鲁斯讨厌这种感觉，因为只有事情失控的时候他才会有这种感觉，而他讨厌失控。

　　而这份情绪在他离开浴室的时候，迅速变成了愤怒。

　　因为他看到克拉克正站在他刚才脱下的外套边，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专心致志地查看着。

　　该死的。

　　这不该发生，他为什么会忘记拿走……哦，是了。

　　“把它给我。”布鲁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稳定，但恐怕克拉克还是能察觉到其中的隐隐的情绪，“它和你没关系。”

　　但是克拉克却只是平静地看了布鲁斯一眼，然后说：“这个，就是你之前说过的药物？”

　　“是的。”在莫名奇妙的地方聪明得不可思议的混蛋外星人，布鲁斯在内心腹诽着，又说了一遍，“所以这事和你没关系，把它给我。”

　　“这上面写着什么？”而这个可恶的家伙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专心地检查着那个小瓶子，试图辨认出瓶身上模糊的字迹，“W……S……？”

　　“是wishing spring的缩写，他们这么叫它，许愿泉。”布鲁斯走过去，把那个瓶子从克拉克手里拿了过来，出乎意料地顺利，他觉得自己应该更生气一点，但实际上却没有多少怒气，所以他只是叹了口气，说，“这么一小瓶的价格，差不多就要上百美元。”

　　克拉克皱眉：“这么贵？”

　　“是的，所以比起底层的瘾君子，富人里使用这玩意的可能还更多一些。”布鲁斯继续说道，“它的效用和副作用似乎在每个人身上都不一样，来源也完全成谜，我甚至检查不出它的成分，化学成分显示它不过是普通的有机溶液，含有一些常见的基本元素，完全无法知道它的效果从何而来。”

　　布鲁斯有点犹豫要不要把下面的话说出口，他抬起头，恰好克拉克也在看他，他们现在只靠着一个老旧的钨丝灯泡在照明，克拉克背着光，他的表情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柔和而平静，镜片下的眼睛闪着光，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那眼中的光芒依然是全然的信赖。

　　所以他还是说出来了：“这不是一般的药物，所以，我不知道它是不是会对你起作用。”

　　克拉克愣了一下，然后他就明白了一切。

　　“所以那天在酒吧里你看到有人给我下药才会这么紧张……”他低声地说。

　　虽然未必有人会滥用这么昂贵的药，但如果这药物真是从那个酒吧里流出的，那么一切都皆有可能。

　　布鲁斯沉默地站在那里，他只穿着长裤和衬衫，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和平时克拉克所见到的布鲁斯韦恩以及蝙蝠侠不尽相同，他看起来少了几分模式化的形象，眼中的神采看起来都显得真诚了。

　　“谢谢你关心我，布鲁斯。”克拉克说，然后笑了，“但是如果因为有危险就退缩的话，我是没法成为一名好记者的。”

　　预料之中的答案。

　　布鲁斯低下头把嘴角隐约的弧度隐藏起来，他不该觉得心情好的，毕竟这是如此不合他心意的发展。

　　“你是一定要多管闲事了？”他再抬起头的时候，表情又变得漠然而冷静。

　　“其实从我们遇见两次的‘巧合’看来，我觉得这未必会是桩闲事。”克拉克眨了眨眼，“而且如果不多管闲事，我为什么要做超人呢。”

　　“是啊，毕竟你可是助人为乐的大号童子军。”惯例的称呼，但不知道是不是克拉克的错觉，这次的语气里没有嘲讽，倒是有些无可奈何，预计中的针锋相对没有发生，气氛反而似乎变得轻松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对我愤怒地大吼然后把我赶出去。”克拉克异常直率地说。

　　“那有用吗？”有那么几秒钟，布鲁斯确实是想这么做的，但他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如果你真的想要介入，这世界上没有人能阻拦你，包括我在内。”

　　“但我不想让你生气。”克拉克看着他，“你是我重要的同伴，我不想让你为此发怒。”

　　然后他小声地说：“即使你好像一直都在发怒。”

　　布鲁斯装作没听见这句话，他穿上了另一件外套，然后把小玻璃瓶小心翼翼地收进上衣的暗袋。

　　“这里并不安全，我们先回蝙蝠洞再说。”他似乎已经恢复成了克拉克熟悉的蝙蝠，除了依旧潮湿的头发在提醒他刚才那稍纵即逝的一幕不是幻觉。

　　“好的。”克拉克并不是很想确定自己胸中骚动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他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有些事，保持现状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