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忙于三次元就会消失，并不是弃坑哦OTL
04、
布鲁斯再一次来到RAM，是在他和克拉克落荒而逃的那晚上的一周后。
不，准确地说，只是克拉克落荒而逃，想到当时的情景布鲁斯都忍不住翘起嘴角，这挺有趣的，虽然认识了很久，但他还从来没见过超人这么窘迫不安的样子。
克拉克把头埋在两个枕头中间在小小的床上扭来扭去，虽然布鲁斯怀疑对一个拥有超级听力的人来说这种烂枕头能起到多少隔音效果，最后他有点儿同情地打开了电视，找了个老西部片，尽量开大了音量——不过隔壁那两位不知道是谁的哥们战斗力惊人，而且完全无视隔壁有人，不断发出各种富有创造力的声音，有些连布鲁斯都要忍不住挑一下眉。
这对一个堪萨斯乡下来的小镇男孩来说，或许真的是刺激过了头。当终于熬过2个小时之后……顺便一提，隔壁那两个人中途休息了半个小时，然后又继续搞了起来……总之克拉克终于从枕头里把头抬起来的时候，他看起来像个熟透的龙虾。
他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布鲁斯，四号的药效在摄入不多的时候2个小时也差不多可以恢复正常了，虽然他知道为了逼真应该多待一会儿，但显然再多待十分钟他估计就要爆炸了。
布鲁斯大发慈悲地表示了同意，他脱下自己的外套丢给克拉克，那是一件带兜帽的夹克，有点儿朋克风，克拉克拿着衣服一脸不明所以，布鲁斯只好叹了口气，凑近他耳边说：“你的脸红得太明显了，一点都不像是个被下了药神志不清的人，而且让自己刚被下药的男朋友就穿得这么单薄走在午夜的街道上也太不像样了，对吧？”
被顺口调戏了一把的克拉克瞪了布鲁斯一眼，虽然因为脸红毫无杀伤力。
也不知道是幸运或是别的什么缘故，他们离开RAM的时候，没有遇到任何人，没有遇到鲍比，也没有看到门卫之类的，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两点，即便是这种夜晚比白天更有人气的街道上现在也没有多少人，之前克拉克过来的时候众多的妓女们大多已经招揽到了客人，只有少数几个还穿着少得可怜的不了在并不温暖的夜风中徘徊，或许是因为两人从RAM走出来的关系，她们看起来对布鲁斯和克拉克毫无兴趣。
他们相顾无言地走在街上，穿过了几条小巷和盘踞着混混的马路，或许是因为布鲁斯凶恶的变装的关系，一路极为顺畅，没有任何人来找麻烦。
在可以看到更为明亮辉煌的霓虹灯的光芒的时候，克拉克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很抱歉。”克拉克的脸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布鲁斯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在动，“我并不想给你添麻烦的。”
布鲁斯停下了脚步，他有些惊讶，毕竟克拉克在道歉，这可不常见，虽然超人似乎以阳光温和的形象著称，但他其实固执得像头野牛。
所以他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是该回答他“别介意”还是“希望你能吸取教训”，虽然九成的时候他会回答后面那句但是……
“我……我不会再去那家酒吧了。”克拉克低着头，抓着衣服的下摆，看起来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他的声音听起来诚挚得令人愧疚，“我想……调查工作总会有别的方法进行的，我只希望我没有造成太多麻烦。”
“没有那回事。”在布鲁斯能控制自己的嘴巴之前，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于是他有些尴尬地看着克拉克惊讶地抬起头看他，灯光折射在他明亮的蓝眼睛上。
“我是说……”他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比起说实话，他更善于说出符合自己形象的话，可现在他不想那样，“我是说，你做的并没有那么糟糕，就一个新手来说，你的选择挺不错的，比起蹩脚地扮演一个不熟悉的角色，扮演自己熟悉的形象是个好主意。”
“所以我没做错什么？”克拉克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他把兜帽拉了下来，虽然已经梳理过但依旧显得非常凌乱的红发和那副过于时髦的眼镜让他看起来像个陌生人，一个布鲁斯韦恩并不认识的男人，或者说男孩，他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但又带着几分雀跃。
“没有。”布鲁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移开了目光，“那之后的事情……是我判断失误，不是你的错，所以你完全没必要……”
他卡住了。
如果告诉克拉克“你完全没有必要介意”，似乎在暗示着他还希望克拉克继续出入RAM一样，但这显然是不对的，他不希望他去，这会给他带来诸多不便，又或者……
“布鲁斯，谢谢。”有点陌生的年轻人郑重其事地说，然后就被另一个人狠狠地瞪了，只好吐了吐舌头说，“得了吧，别瞪我，我这里没有别人，除了你我的心跳绝对没有第三个人，我想向你道谢，而不是杰克·米尔逊。”
“我没做什么值得让你道谢的。”
“谁说的，你关心我。”克拉克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迎着布鲁斯瞪视的目光，“别否认，我知道，所以谢了。”
这笑容也很陌生。
该死的他明明很熟悉超人，他们并肩作战过无数次，他们了解对方的弱点、作战风格和思维方式，他们是足以被称为世界最佳拍档的战友，然而此时此刻的克拉克肯特……却让布鲁斯有种第一天认识他的感觉。
然后他打了个喷嚏。
现在是十月底，并不能算是冷，但他把外套给克拉克后，里面就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而已。
下一秒，还带着体温的外套就重新被披在了布鲁斯的肩头，克拉克就在他面前，脸近得可以数清楚睫毛的数量。
“我只是鼻子有点痒。”这样的体贴让布鲁斯有点不知如何应对，他真诚地希望自己没有不争气地脸红。
“哦没事，反正我绝对不会感冒，但要是害你感冒了，可就是陷整个哥谭于危机了。”克拉克眨了眨眼，看起来很是调皮，“而且还会造成正联不可挽回的损失。”
布鲁斯看着克拉克，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提醒对方，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很像是调情。
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年轻人已经退开了，他耸了耸肩，一只手插进了牛仔裤的裤兜，另一只手揉着已经很乱的头发说：“那么，就这样了？我会试着想办法从其他地方着手调查的，不过要是有必要，可能需要你协助我。”
“没问题。”布鲁斯回答道。
“那么……晚安，不要熬夜太久了啊，即便你是夜行动物。”这句话的尾音传到布鲁斯的耳朵里的时候，克拉克已经不在他面前了。
而布鲁斯则呆在原地又站了一分多钟才离开。
之后他暂时中断了调查活动，毕竟正常人在遭遇那样的事件后，不太可能马上若无其事地回到RAM，而且这段时间为了这个案子他耗费了大量时间，有很多积压的工作尚未处理，正好乘机解决。
于是他开始照常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做着哥谭的黄金单身汉和黑夜里的义警，照常出现在各大八卦杂志的角落以及照常把罪犯们送进监狱和阿卡姆，这段时间的犯罪率并没有什么特别，他完全游刃有余，正联也没有什么需要回应的呼叫，所以他一直到在电视里看到超人的脸，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他已经一周没有见过克拉克。
电视里的超人是布鲁斯熟悉的超人，端正的面容，温和的笑容，待人亲切又彬彬有礼，即使面对记者稍显无礼的态度也毫不动摇，他救了一个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的女孩，他拦下了试图骚扰女孩的记者们，把她交给了医生和家人，然后化为一道红蓝的光芒消失在天际，整个过程都带着一种从容与优雅，并不是布鲁斯熟悉的上流社会的那种东西，而是更为……超然的感觉。
他从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此刻却感到一阵微妙的违和感。
因为只要闭上眼，他就会想起在那个破旧的小房间里响起的寂寞的语调，还有在小巷里那个孩子气的笑容，和他扇动的睫毛……
布鲁斯关掉了电视。
究竟他看到的那个陌生的年轻人是真实的，或是电视里这个熟悉的超人是真实的呢？真是愚蠢的问题。
他们互相知道对方的秘密身份已经很多年，布鲁斯韦恩也不是第一天见到克拉克肯特，那个总有些缩手缩脚的，不起眼的大个子记者显然只是个无谓的伪装，就跟他花花公子的伪装一样，显然超人的一面才是那个男人真正的模样。
觉得这样一个强大得，拥有足以摧毁世界的力量的外星生物只是个普通的大男孩，就是个笑话。
杰克·米尔逊在将酒液倒进嘴巴的时候，这么告诉自己。
他今天也穿着一身朋克风的装束，但不是上次那套，而是一套更修身，装饰着更多铆钉和金属件的衣服，非常完美地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腰部的曲线，他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也知道如何展现，虽然他实际上并不准备和任何人上床。
“嗨。”就在他拒绝了第三个试图和他搭讪的男人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你又来了。”
布鲁斯略略转身看着巨人般的鲍比，发出了笑声：“是你说过打八折的，后悔了吗。”
“当然没有。”鲍比看起来挺愉快的，他脸上和头上的疤痕让他不发怒的时候看起来也颇为可怕，但语气却十分和气，“不过就你一个人？男朋友没有一起来？”
“他不适合这种地方。”布鲁斯说的是实话。
“但你却在出入这种地方。”鲍比向酒保做了个手势，他们显然很熟，都不用对话就能知道对方的意思了，“我无权管别人的家务事，不过要是哪天他过来，我一定会告诉他你和谁出去过，以及出去了多少次。”
布鲁斯有点惊讶地看着他：“你是在威胁我不许出轨吗？大个子？”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鲍比没有否认，“但我看得出来他是个好男孩，而你……则是个危险的男人。”
鲍比·格里，前海军陆战队队员，去过数年前爆发战争的中东战场，于六年前退役，之后他的记录就几乎中断，他的老家应该在俄亥俄州那边，而不是大都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大都会，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街区是个谜，能追查的线索他大约在四年前来到这里，最开始没有稳定工作，三年前开始在RAM工作，一年零三个月前成为RAM的老板……
布鲁斯的脑中迅速回顾着他查到的关于鲍比的资料，没什么有用的，他看起来并不是个坏人，也不像是能经营庞大地下生意的毒枭，不过他也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会来管一个出入店里的客人的闲事。
所以他适当地表现出了挑衅和不屑，嗤笑着说：“随便你。”
鲍比却只是带着一种惆帐的表情看着他：“别这么不当回事，失去的时候你会后悔的。”
“那只有到时候才知道了。”
“别嘴硬，你比看起来更重视他。”鲍比笑着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他看着前方，眼神却飘忽似乎望着什么遥远的东西，“人要是无法认清自己的心情，就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布鲁斯想要反驳，鲍比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就皱起了眉。
“该死。”他喃喃自语，站了起来，“抱歉，看来我得走了……马修，这杯算我请他的。”
他的后半句话是对酒保说的，有着一头灰发看起来颇为英俊的中年酒保点了点头，然后鲍比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他现在的情人。”名叫马修的酒保边收走鲍比的酒杯边对布鲁斯说，“身体很不好，恐怕是又倒下了。”
布鲁斯点了点头，他晃了晃还剩下半杯的杜松子酒，试探性地问酒保：“鲍比很讨厌药物？”
“是啊，因为安德罗……就是RAM的前任老板，就是卷入药贩子之间的械斗死掉的。”马修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他是个好人，听说是他收留了当时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的鲍比和沃金斯，他没有丈夫也没有孩子，其他的亲人也早就断绝来往，所以鲍比就成了这家酒吧的老板了。”
布鲁斯表面无动于衷，实际上内心早已把眉头拧成了麻花，虽然现在还只是初步接触，但他真的不觉得鲍比会是个在私下贩卖奇怪药物的人，难道是“那个”是从这里流出的情报有误……？不，不会，他梳理着整条线索，否认了这个想法。
“……不过沃金斯总是惹事。”酒保并没有意识到布鲁斯还在走神，依旧自顾自说着往事，却让布鲁斯捕捉到了一点东西。
“沃金斯……？”他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
“泰勒·沃金斯。”马修看了布鲁斯一眼，“哦，别说你已经忘了，就是给你男朋友下药的那个家伙。”
“哦……是他啊……”
“是啊，沃金斯一直都是个瘾君子，鲍比几次想把他送去戒毒中心，他都跑出来了，最后鲍比也只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可是在鲍比快要冻死在街头的时候救了他命的人，结果他却越来越变本加厉。”马修无奈地摇着头，“他自己嗑药也就算了，还老是迷奸落单的客人，还有人说他在私下卖药给客人，你的事只能算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瘾君子、私下给客人卖药、和鲍比有过很深交情的男人。
这或许不是个线索，但他现在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寻找突破口，他一眼就知道泰勒·沃金斯是个小人物，绝对做不了大事的小人物，如果RAM确实存在危险的地下药品交易，他也绝对不会是主谋——但却可能知道些什么，这种阴沟里的老鼠，总能知道些什么。
他决定去会会沃金斯。